中國工筆:您創作的《藏鄉風情》獲第七屆全國工筆畫大展二等獎。聽說,在此作品的寫生過程中,您花費了很大心血,吃了不少苦,您怎么看待這種苦?
柳:是呀。還得從2000年說起,我們到達青川之后,有朋友把我們送進唐家河自然保護區。在那里,我們請了兩個當地人做向導。
當時那地主趕巧剛下了七天的大雨,等回來的時候,走在那山頭上,有一段路大約只有8到10厘米寬,兩邊都是峭壁,人家當地人幾步就走過去,我是一點點慢慢挪過去的。從那兒下山,我明白了,為什么不讓走山下,因為沒路。我們進去的時候,是那個向導拿著柴刀吹出一條路進去的,其實他也不知道走哪條路,他就定個大體方向,就這么進去的。
從那兒下來,過一條河,水流很急,因為沒有經驗,我就像咱平時走路似的,前腳沒落后腳就抬起來。結果,我一下子就漂了起來,畫夾子、畫畫的那些東西,包括我衣食住行的東西一下子全漂起來了。我還沒反應過來,向導一把就把我抓起拉上來了。當時我也沒什么感覺,但是往前走10米,前面就是一個30多米的疊谷,流水處有個漩渦,水流很急,這要是下去就找不到了!真是有點懸,現在一想后怕啊,他要是不拽那一把,后果不知如何。
中國工筆:創作《藏鄉風情》與您外出寫生有聯系?
柳:通過寫生感受很深,經歷了許多風險。看到了當地的村民,包括藏鄉的人,他們都非常純樸,山水很美。一路上,我就對當地山水產生了深厚的感情。
我想,無論如何我也要畫一張那個地方的畫,我把所有寫生的資料整理起來,也看了好多東西,最后覺著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藏鄉,所以就以《藏鄉風情》為名創作了這幅作品。
中國工筆:據我所知,您這幅作品畫了五稿,是嗎?
柳:是的,我連續畫了5張,不滿意我就重來一張,我基本上就是白天黑夜連續畫,除了吃飯、休息就是畫畫。激情使我放不下筆,在激情狀態下創作的作品,往往容易成功。
中國工筆:創作工筆山水,您一定有自己的想法,請您談一談。
柳:是的。畫山水與其他畫還不一樣,它與大自然結合比較多一些,好多題材雖然說來源于生活,但是還得提煉。中國畫講究散點透視,它不是焦點透視,焦點透視就是寫實嘛,你有素描功底照著畫準確了就行。但中國畫不行,中國畫要把所有東西綜合起來,在大腦里匯總之后再搞創作,最后形成個人的東西。
中國畫是越畫越深,有些東西要提煉,有些東西要由繁到簡,提煉成精神上的東西。雖然說,工筆畫有些地方也屬于焦點透視,但它也綜合了中國的傳統文化,要有高度的提煉,要能體現個人的思想觀念。
中國工筆:聽說,您由寫意改工筆重彩,有一段時間畫不下去了,不敢畫了?
柳:確實是。2005年底到2006年上半年,這段時間是我最迷茫的時候,有一段時間都不會畫畫了,起筆不知怎么下筆,整整有半年的時間,非常苦惱,煎熬得就跟蛻了層皮一樣,不知所措,也不知干什么好。
為什么呢?我沒正式地上過科班,從前搞得是商業美術這一塊。上世紀80年代到中央工藝美院進修,進修完之后自己有個反思,從事商業美術,干下去是什么都會,也什么都不精。所以當時我就想,以后年齡大了怎么辦呢?干脆主攻工筆山水吧。現在,我專攻山水有20多年了,繪畫上,如果從功力方面來說,我還說得過去,但是從理論上我還是欠缺的,知之甚少。所以,沒事的時候看一點理論的書籍,不補課不行,中國畫講究厚積薄發,否則關鍵的時候后勁沒了,你就只能停在那兒。2005年底2006年初,我就感受到這一點,不知怎么下筆了。
中國工筆:那后來是怎么突破的?
柳:慢慢調整心態,看自己缺哪些東西,然后慢慢去補充。此外,沉思,畫畫就必須能夠沉下去、靜下去。
近兩年,我感覺狀態處于比較佳的時期,因為“蛻皮”后的這段時間,收獲很大,畫畫也有激情,再加上平時也注意汲取知識,所以狀態真的很不錯。